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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aise a glass to freedom🎵

  嘉木Lynn  

【法扎/萨莫】 Foreseeability 先见之明

简介:有一天我们的大师绝望地发现他被剧透了全部的人生。也许还有另一个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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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见之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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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萨列里还没有开始学习作曲的时候,他就知道自己会在24岁的时候成为意大利歌剧院的乐队长。

那些事情往往在他梦境中出现。他一会儿梦到自己得到了整个维也纳的赞美,一会儿梦到自己端坐着教李斯特音乐。每天他闭上眼睛,他就会见到更多的自己的未来。

同样的,在萨列里看到年幼的沃尔夫冈•莫扎特在王后面前蒙着眼睛弹奏他自己作的曲子的时候,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未来的一切。

等一下。

萨列里在第一次梦到莫扎特笑着接受整个剧院的欢呼后陷入了深思。过去的十年他所梦到的都是自己的人生,照理说未来的十年也应如此。

如果他也能见到莫扎特的未来的话,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,在1781年来到维也纳居住的这位金发的音乐天才,就是闯入他的人生,和他未来息息相关的那个人。

当时尚为少年的萨列里神色复杂地盯着莫扎特,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播放着一些不那么适合他现在年龄的画面。

安东尼奥是一个早熟的孩子。后来人们这么评价他。

小小的沃尔夫冈很快离开了维也纳,毕竟那只是他巡演的其中一站。

“您叫什么名字?”莫扎特在临走前问他。“您总是看我。”

“安东尼奥。”萨列里平静地说。等着莫扎特高兴地给他一个吻面礼以及一块怀表。他这一路的巡演得到了太多怀表。他还知道自己会在一次回意大利的路途中把它遗失,这是无法避免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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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沃尔夫冈变成了莫扎特,安东尼奥变成了萨列里。

莫扎特在他的生活里弹琴,唱歌,和阿洛伊西娅交换一个深吻。

萨列里在他的日子里作曲,交际,想念莫扎特。

他看到莫扎特行一个十分超过的礼把乐谱递给自己,看到他邀请自己去听他的歌剧,看到他指挥的动作越来越小,从指挥台上滑坐下去。

“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吧?”梦中的莫扎特这么说着,抬眼偷看萨列里的表情。自己正紧紧攥着那份墨迹未干的谱子,左手不自觉地按在“给安东尼奥”几个字上。
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萨列里几次想要告诉莫扎特,并不是相识,只是自己从有梦境起就长久地爱慕着他。但他只是顺着莫扎特的话接下去。

“您看着我,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三十年。”三十岁的莫扎特这么说着,“如果目光真的有故事,那您的脸上可写着一部长篇巨著呢!”

萨列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,莫扎特也不去追问。他仍在每一场歌剧演出前把视野最好的票寄给萨列里,乐师长就把自己买的那张放到小箱子里收好,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剧院,在莫扎特在指挥台上对自己用力挥手的时候微微点头。

每天醒来,他都期待着那一天,改变他们人生的那一天。莫扎特会敲他的门,那时去开门的女佣手里正端着小小的一盘甜点。莫扎特给他的见面礼是在他最喜欢的钢琴上弹奏萨列里的曲子,给它们加上一串一串的拉花。

“这样比较有趣嘛。”然后在对方无奈的注视中无辜地抓一抓那丛毛茸茸的金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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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的景象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,黑色和白色充斥整个视野,萨列里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。

周围送葬的队伍冷冷地继续前行,那队伍里的人少得可怜。萨列里试图跟着他们继续走,却被大脑的混乱紧紧按住无法起身。

莫扎特的离开带走了一半的光亮和全部的平衡,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站不起来了。

“萨列里大师?”女佣的声音怯怯地插入进来。萨列里茫然地睁开眼睛,世界恢复平静,却仿佛还在旋转。

“您,您还好吗?十分抱歉打扰您休息,但是有一位叫做沃尔夫冈•莫扎特的先生想要见您。”她继续说道,不无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色。

“你刚才说..说谁?”

未曾拥有,就不会失去。

“沃尔夫冈•阿马德乌斯•莫扎特先生,他快要把门敲破了,我们不得不让他先进来。”

你真的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吗?

“告诉他我身体不适,不能见客。”说出这几个字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。

女佣应声,即将走出去的时候,又被萨列里叫住。

“等一下!——留他一会儿,给他做些晚饭。”他挥了一下手徒劳地试图驱散脑海中的那些画面,终于放弃,疲惫地又加了一句。

“——用最好的东西招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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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扎特只在维也纳停留了几天便离开了。但萨列里知道他们几年后还会相遇。

他知道莫扎特还会回到这里,度过他生命的最后十年。

离开维也纳吧。他听见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这么说着,仿佛另一个自己在绝望地乞求。

不要认识他。远离他。不要被他找到。

那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响。

他带走的东西很少,这在他意料之外,也许他真正在意的并没有什么。萨列里在轻便的马车里回头看了看,维也纳成了远远的一个小点。

就在这一瞬间,所有关于莫扎特的画面全部模糊起来,并且迅速地变淡。萨列里惊恐地发现自己在失去他,哪怕他们从未相识。

正因为他们从未相识。

萨列里痛苦地把手按在头发上,想抓住那些影像。可是他们还是消失了,像光被黑暗稀释。

拉车的马匹仍笃笃地往前走着,不疾不徐地把萨列里带离他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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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扎特站在桌子边写着曲子,墨水沾的他满手都是,墨迹未干的谱纸上是他已经不甚愿写的教堂音乐。

敲门声突兀地响起,在黑夜中格外明显。

莫扎特猛地停下笔看过去。

天哪,现在的贼人连一个穷困的音乐家都不放过了吗!他忧伤地想,忘记了坏人根本不会敲门这种事。毕竟自从回到萨尔茨堡,他已经很久、很久没有和人交往了。

何况这诡异的敲门声还发生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。

敲门声执着地响着。

我们勇敢的音乐家最终决定举着羽毛笔去开门,一旦是坏人,他就用笔尖戳他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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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列里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。

离开维也纳明明是为了逃离,但这个金发的天才简直像一块磁铁,诱引他离开原定的轨迹。

在脑子里对于莫扎特的最后一丝回忆也消失掉的瞬间(也许这么说不甚恰当,毕竟他们还没有真正认识),萨列里让马车夫把终点改为了萨尔茨堡。

事发突然,萨列里还没来得及做个梦来看看这个决定会带来的后果。他只是站在莫扎特的房门前,饱含着对一个陌生人的爱慕,专心致志地敲那块门板。

他知道莫扎特应门的方式可能不很正经,却着实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支险些戳到他眼睛里的羽毛笔。

“晚上好,莫扎特阁下。”萨列里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支羽毛上,有些不敢抬眼看他。

从未相遇,却如久别重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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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正式遇见莫扎特以前,萨列里对他的梦坚信不疑。毕竟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证实他预见未来的能力。但莫扎特,莫扎特似乎一直与他的梦有细微的不同。

“明天出去透透气吗?”

萨列里梦见他和莫扎特一起仰躺在春天的草坪上,看着天空中的云朵绽放,像一串串的苹果花。莫扎特叼着一根草杆,细小的叶片在他脸侧一翘一翘,那是他谱写的属于阳光的旋律。

这很美,对萨列里来说,甚至太美了一些。他在宫廷中每日所见不乏鲜花和玉石,但没有什么能像这幅图象一样鲜活、灵动而自由。

因此他顺从了这个梦境,在一个阳光明亮的清晨征求莫扎特的意见。

“当然好啦!您等我一下,我去收拾收拾东西——不,别等了,我们现在就走!天天在这小屋子里,都要长蘑菇了——”

梦里的莫扎特说。

“当然好啦!您等我一下,我把这一段赋格写完——不,别等了,您先去吧!有新的乐曲诞生了,我得把她们带到这个世界——”

他面前的莫扎特说。

萨列里一时间难以置信,瞪大了眼睛。

莫扎特——拒绝了他?

背叛了预言,不同于他窥见的未来,莫扎特拒绝了他!

未来并非既定!萨列里感到一阵电流从脊柱窜进头顶,这样说的话,他所见的一切都仍是未知,那件事也——

“不开心了?”莫扎特转过头来看他,想了想,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,“那我还是和您一起出门——那些曲调可以等。”

“不!我是说,不必了!”萨列里忙说,现在他需要一些证据,一些能让他更加相信未来可以被篡改的证据。

“您别这样呀!”莫扎特有些委屈,萨列里从前没有这样和他赌气,“我的音乐都在脑子里呢,又不会走丢,我回来再写完就是了。”

意识到再拒绝下去莫扎特也只会更加坚定,萨列里在心里叹了口气,放弃了挣扎:“那么,我们走吧。”

命运啊——绕了小小的一圈,还是在捉弄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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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莫扎特在一起的生活简单而快乐,萨列里没用过多解释就让莫扎特相信了他异于常人的能力,让他住在身边。

“那超酷!”莫扎特评价道,他轻易地接受了他们缠绵终生的未来,并对此充满期待。

“我听过您的音乐,并且很喜欢她们——透过她们,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存在,活生生的人,而不是旋律的重复和纸墨的堆砌。”他说。

虽然以此就喜欢上一个人听起来有些荒谬,但——他们毕竟是艺术家,而艺术家都迫切地渴望着知音。

萨列里把维也纳的音乐集带给他看,莫扎特翻得起劲,又在钢琴上把他们一一改编成合他心意的样子。

这真是,对那些高位厚禄的作曲家极大的不敬!萨列里腹诽,却不得不承认,他也更喜欢改后的风格。

“您知道我总会这样做的。”莫扎特只是笑,弹得更起劲了。

在这样的生活里,萨列里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,那些预知未来的梦。

萨列里半夜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莫扎特,他循着声音走到钢琴边,不出意外地看到不知疲倦为何物的音乐家在谱纸上涂涂画画。

“你之前不用钢琴的。”萨列里皱着眉看他。

“我不知道..但我记不住它们,”月光下,莫扎特迷茫而痛苦地看向他,“我记不住我的音乐了。”

萨列里猛地一颤,他拿过写了一半的谱子,把它弹奏出来。

不对,这不对。还没有弹几个音,萨列里就停了下来。所有的装饰音,高低跳跃的音符,那些漂亮的花边都到哪里去了?

萨列里第一次自作主张地改动了莫扎特的曲子,他想象着原来的莫扎特的方式重奏了这首小乐曲。他从不知道自己已经对莫扎特的音乐这么熟悉。

“嘿,嘿,安东尼奥。”莫扎特轻轻地按住了他的手,他温和地笑着,“这太多了些,小心以后音符没的用。”

萨列里感觉有一个人从他的头顶浇下一桶冰水,他猛地抓住莫扎特的肩膀,期待着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,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恶作剧。

而莫扎特只是看着他,以肃穆,以缄默。

以他最厌弃的平庸。

以眼中神采的消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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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列里醒来的时候枕头上已全是水痕,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。他感觉心跳得飞快,身上也一阵阵的脱力,几乎不能站稳。

隔着门板传进来一阵阵的音乐声。

“安东尼奥,”萨列里推开门时莫扎特正一手在琴键上跳跃着,一只手迅速地记下音符。听到脚步声,他也只是稍微偏了偏头,“声音太大了吗?”

“你在写什么。”萨列里几步走到他身边,手撑在钢琴上让自己不至于摔倒。

“...那首安魂曲?”莫扎特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,但还是把谱子递过去。

萨列里就着他的手看那些音符,比他之前的乐谱杂乱得多,有些甚至只有潦草的符杆。没有装饰音。

“你的那些、那些音符呢?”萨列里问他。“你平时的音符比这个多得多!”

“我平时的音符也没有很多吧!”莫扎特不满地说,但看到萨列里近乎绝望的表情还是认真了起来,“那是因为这是一首安魂曲啊,安东尼奥,你可不想在葬礼上跳起舞!”

“放松,不管你在想什么,那都不是真的。”萨列里看起来还是一副要哭的样子,于是他放下羽毛笔,握住萨列里的手腕,感觉那下面的血管颤抖着疯狂跳动。

“我梦见你失去了音乐。”萨列里说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“我的天啊,就这样?”莫扎特明显地愣了一下,然后笑出了声音,“只是个梦而已!”

“你知道的!每次我做梦,梦见的都是未来。”萨列里对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很不赞同,但莫扎特一如既往的那自信到欠揍的表情还是让他安心了些许。

“安东尼奥,你睡觉的时候会看到将来,不意味着你不会单纯地做梦。”莫扎特拍了拍他的手,又拿起了羽毛笔,“只是噩梦而已,嗯?”

莫扎特对他笑了笑,回到了音乐之中。
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萨尔茨堡吗?”萨列里问道,声音低沉。

“嗯。”莫扎特迅速地书写着一串串的音符,只侧了侧脸示意他讲下去。

“因为你死了,莫扎特!”萨列里似乎是被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,抬高了音调,“当你半年前来拜访我的时候,我刚刚结束一个梦境,你死在了维也纳的冬天,而你的妻子甚至连让你体面下葬的钱都没有!”

“所以你试图改变这一切,就来到了萨尔茨堡?”莫扎特不再继续写那首安魂曲了,他抬起头,惊诧于萨列里的激动,他甚至有些高兴地“喔”了一声,语气轻快。

“你可以这样想。”萨列里打算把他试图逃离这一段含糊过去,“但是我刚刚看到的是你失去了音乐。你明白吗?莫扎特没有死,但他失去了音乐!那和——”

那和死了有什么分别。

莫扎特看上去还想说服萨列里那只不过是个噩梦,却又放弃了辩论。他试图继续写他的曲子,却发现笔尖的墨水已经干涸了,在纸上划下浅浅的一个印迹。莫扎特撇撇嘴,在萨列里无奈的目光下随意地弹出一些音符。

但他当然明白。萨尔茨堡太小了,它在平庸得令人厌烦的教堂乐中漂浮,把他的音乐塞到棉花里,让他透不过气。他见过世界,其他的、更好的世界,一个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演奏,而总会有人理解的地方。

曾经他以为那是维也纳,现在他知道,那不过是萨列里。

“如果音乐与生命真的不能兼得,我会不加犹豫地选择前者,”莫扎特说,“但是谁说不能呢?”

他站起身,把琴架上的曲谱收拢到一起,在萨列里不解的注视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:

“我们去维也纳,明天就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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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!”年长些的莫扎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。

“我是来通知您的,爸爸,”年轻的莫扎特说,“并不是来请求您的允许。”

萨列里在他的房间里为他收拾行李,莫扎特可一点也不想让他出现在这里,那事情会变得麻烦太多。

“你告诉我,沃尔夫冈,”玛利亚轻轻握住他的手掌,她几乎要落泪的神情让莫扎特十分难过,“你想好要怎样生活了吗?”

“放弃你现在的一切,离开深爱你的家人——离开阿洛伊西娅,你答应要教她唱歌的,记得吗?”玛利亚紧蹙着眉,他对自己的小儿子还是太不放心。

列奥波德严厉地怒瞪着他,玛利亚担心地注视着他。南奈尔忧伤的琴声从房间里传出来。阿洛伊西娅上次寄来的书信还在桌边。主教要他写的曲子还有一半没有完成。

萨尔茨堡有亲情、有爱情、有责任——

而音乐在远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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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扎特还是离开了。和萨列里一起。

马车在泥泞的小路上徐徐前行,终点是辉煌灿烂的维也纳,那瑰丽璀璨的音乐之都。

未来会怎么样,谁在乎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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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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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现了好久以前写的坑,补完发出来。
感谢阅读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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